“不﹗”我又從一樣的夢境驚醒過來﹐白色的床單和枕頭都濕透了。
冷氣在吹著﹐我的身體卻濕淋淋的一身汗。
我在夢裡的人群中看到那個女子﹐她緩緩的從前方走過。
我嘗試過許多次﹐想努力看清楚她的臉。可是卻怎樣也記不起她的五官﹐只記得她的臉上帶著燦爛的笑容。
她轉過身看向我這邊﹐我接觸了她的眼神。
我可以感覺到從她眼裡溢出濃得無法形容的悲傷﹐那種眼神和她臉上的表情一點也不相稱。
她一直往前走﹐我追著她白色的背影﹐穿過人群我看到她坐在另一端大橋的欄杆上。
我衝著她的方向跑去﹐心裏一直有不詳的預感。
快接近她時﹐我伸手想把她捉住﹐她把身子微微向前傾。
我捉了個空﹐情急之下大聲的喊了“不﹗”
她的身子晃了晃﹐就這樣墬入下方的大海......
每次夢到這裡我就被嚇醒了。
一直都想不通為什麼會做同樣的夢﹐終於忍不住向好友提起夢裡的情節。
“嘿嘿﹐是時候去拜拜了﹐美艷女鬼看中鑽石王老五耶﹗”就知道小剛會挖苦我。
“神經病﹗”
“湊巧吧﹐別想太多﹗”
“也許吧......”話雖如此﹐但心中的疑雲久久不能散去。
日子忙碌於工作﹐除了工作﹐還是工作。
偶爾﹐還得硬著頭皮出席母親殷切安排的相親。
“媽﹐這是e世代了﹐還搞什麼相親﹗再說﹐與其勉強把兩個寂寞的人湊在一起﹐不如繼續當個單身漢﹐享受自由的感覺。”
可母親就不能接受這樣的觀念﹐她總是說﹕“管你個什麼abc世代﹐人還是會老﹐還是需要人愛﹗現在子杰還年輕英俊﹐可以大聲說話﹐等你變成肥胖糟老頭時﹐看誰還會要你﹗”
“到時候再說吧﹗”我只能這樣答她。
那天在工地的辦公室趕完工程評估報告﹐離開的時候已經是凌晨三點多。
回家的路上﹐收音機播著姜育恆的寂寞。要命﹐這樣的時刻和這樣的歌。
過了收費站﹐銀色的寶馬在完全安靜的檳威大橋上緩慢地移動。我心想總算完美的完成了一個大型工程﹐呼﹗正當自己想舒展身子的那一剎那﹐前方不遠處有一個長髮的女子下了車走到大橋欄杆旁。
“不是吧﹗﹗﹗”我踩盡了油門駛向她﹐接著一個緊急煞車。
我跳下了車﹐一手把她捉入懷裡緊緊的環抱她﹐然後說道﹕“不可以這樣子﹗不可以這麼傻﹗”
“放開我﹗”她在我懷裡掙扎著。我楞了一下﹐放鬆了手。
等回過神來時﹐只聽到一句大色狼﹐接著是啪的一個耳光。
“我......”我應該說什麼呢﹖
“我什麼我﹐你到底想怎樣﹖﹗”她凶悍的吼我。
“呃﹐這是誤會﹗我絕對沒有非份之想﹗”我只能這樣解釋。
“沒有非份之想已經是這樣﹐難以想象有的時候會是怎樣﹗”她根本沒在聽我解釋。
這時候我開始留意她。樣子很像夢裏面的女子﹐但感覺上應該不是她。
“妳在這種時間站在這個地點﹐正常人都會以為妳想......”我慢慢地說。
她呆了一會兒﹐才說﹕“自殺......﹖﹗嗯﹐說的也是......但你的反應好像有點過火了吧﹗”
“其實......”我在想﹐如果在這個時候解釋自己的夢﹐會不會愈描愈黑﹖算了﹐先道歉再說吧﹗
“的確是我無禮﹐我鄭重向你道歉。”我認真的說。
“啊﹖﹗......沒關係﹑沒關係﹗糟糕﹐現在反而輪到我不好意思了﹗”她抓了抓自己的頭髮。
後來我們到咖啡館聊了起來。
從米開朗基羅的創造阿當到Jostein Gaarder蘇菲的世界﹐再由畫畫聊到養貓﹐沒想到彼此還如此談得來。
再後來﹐兩個人的關係很自然的由好朋友變成知己﹐漸漸地又成了情侶。
說也奇怪﹐自從認識草草以後就再也沒發那個夢了。
在我快要忘記那個白衣女子時﹐我在草草的書桌上看到了她﹐依然是那燦爛的笑容。
草草說姐姐在一場車禍中死掉了﹐那年她三十歲﹐車禍地點是我們第一次相遇的地方。
原來﹐原來是這麼一回事。
一年後﹐我和草草決定結婚了。
在迎娶新娘的那天﹐車子經過我們相遇的地方。
我在心裏說﹕大姐﹐以後的事就交給我﹐你安息吧﹗
就在這個時候天空飄來一陣毛毛細雨﹐就像她把眼裡濃濃的哀愁釋放出來一樣......
靜雲/28052002/243BPJ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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